109.啤酒

有时候不想午睡，有时候不得不午睡，睡之前困得不行，坚持不睡觉得很累，有时遇到紧急的事忘记睡，到四五点钟就觉得脑子有点虚脱，累过头了，这时想睡会儿有点难，其实只要睡十分钟就够，好像就是让一直运转的脑子停几分钟，再重启就又精神饱满了，午睡醒来很痛苦，想死的感觉，一点不夸张，脑子昏沉沉的，满嘴发苦，非常想吃个橙子清清嘴，把水泼到脸上洗洗，感觉整张脸皮都皱起来了，无法控制地痉挛般的往鼻子那儿缩，午睡不能睡得太久，在桌上趴几分钟就很好，不过趴着睡醒后会打嗝，我还在网上查了打嗝的原因，原来几乎所有人都这样，双休日在家午睡，躺在床上就会起不来，手机闹了十分钟，时间到了还想睡，一睡又睡半小时，频频醒来又睡去，起来后就会有想死的感觉，跟酒醉差不多，喝的时候挺痛快，醉的时候难受得想死，这有点夸张，反正就是非常难受，初一初二暑假有段时间，经常到爷爷家的八仙桌上睡午觉，睡整整一下午，梦中都在提醒自己，醒来后不要猛一下坐起来，可能被吊扇削到头皮，在梦中听到爷爷笑着和奶奶议论，怎么还在睡呢，整整睡一下午呢。他们是觉得小孩真会睡啊。他们不会叫我起来，大人基本不会干涉你的事儿，这是我们家的优点。睡着也不舒服，但就是下不了决心起来，就像停不下杯子，一杯杯地喝，起来也没事干，醒来后会沮丧，眼睛都睡虚脱了睡红了，还会冒泪水，会有浪费时间的感觉，但找不到有意义的事情做，经常从我家到爷爷家来来回回地往返打发时间，好几次偷偷踅到伙伴家看看他们在干什么，他们怎么打发时间，也经常问他们平时干什么，他们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有一次就透过门缝看见胡适在卧室里对着镜子梳了半天头，大学的时候有一次看到十五六岁的堂弟站在他家二楼走廊上，看他的架势我就知道他也无聊了，他也找不到事做，他也进入那两三年无所事事的阶段，就是少年阶段，从玩什么都开心的儿童向确定玩某样东西或随便玩样什么东西的青少年转变的那个阶段，自我确认完毕，无意识地寻找时间的意义，很压抑很冲动，觉得心里没有来由的激情就要飙出来，但又找不到出路，最多吼几声锻炼锻炼身体，热血就白白地冷掉了，在时间里慢慢消耗掉了，谁都干不过时间，时间吸血，小时候大家都喝黄酒，刚流行喝啤酒的时候，大家说啤酒不好喝，有股泔水气，是的，啤酒还像尿。
2001.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