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礼拜的星期一到星期五的早上,我都要穿过三环路,到对面的公交车站乘车。我需要穿过的那截三环路宽约四十米,我先避过从左开往右的飞车,穿过高架桥的桥洞,这时,车都是从右往左飞过来的,每次都有三四个人和我一样等在马路的这边,对面也同样有几个人等着,虽然我们之间有斑马线,但因为司机是不走路的,所以他们是看不见的,也看不见我们这些可怜虫,目不斜视地飞驰而过,拦腰截断我们渴望到对面去的视线。这个时候你有一种不被人放在眼里的羞辱感。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常常会升起恶作剧的念头:突然伸脚,把那些从我第二个脚趾前面开过的汽车们,绊个四轮朝天。
如果在电影或漫画里,我就会这么做。在现实中,我就这样想想,还想见这些车像笨拙的甲虫一样仰躺在地上,敞着丢人现眼的肚皮,四只轱辘还在打着空转。
大概就是为了不被人撞,很多人去买车了。虽然我不想被人撞,也不会去买车,一是没钱,二是想不明白有钱的话为什么不去吃饭、喝酒、看电影买衣服,干嘛去买个铁家伙呢。又不能抱在怀里爱。有很多东西让我费解。去书店买了一本汪曾祺的散文集,这老小子的东西不错啊。现在我在办公室里写这篇东西,是看不见外面有没有下雪的。办公室里放着许多假的绿色植物,窗户白蒙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