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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波这个人,为了省下时间去看他很推崇的《勇闯夺命岛》,我决定只写不到一千字。

我大概在今年年初第一次见到这个人,那是在会议室里,他在等着面试,我的一个同学也在等着面试,我拿着几本书给他们看,我说,你们看会儿书吧。他说,好呀好呀。

我感到这个人很奇怪,他为什么不说好,或者好啊,而说好呀。

我还发现这个人说话有口音,浙江口音。后来他说,当时他也发现了我有口音,浙江口音。

同时我还发现这个人显得很老实,后来他说,他也发现我这个人不成熟,不像职场老油子。

呵,真的假的。这像动物世界里的两头动物相遇,眼神一交错,先审查对方是否同类,是否危险。

接着,过了一段时间,这个人就来上班了,我留意到他经常神情严肃地从背后经过,到休息室抽烟。

有一次,我们在厕所里偶遇,他问我抽不抽烟,我说不抽,刚小过便的人给我的烟,我都不抽。我们站在那个狭长的吸烟室里,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讲起了俄罗斯文学,俄罗斯文学有什么了不起的,陀斯妥什么斯基,看过,托尔斯泰,看过,高尔基,看过,屠格涅夫,看过,布尔加科夫,看过,布宁,看过,帕斯捷尔纳克,什么白银黄金的全部看过,同志,嗓门不用这么宏大嘛,究竟我们不过站在厕所旁边的一个小小的抽烟室里,虽然我知道俄罗斯动不动就是这样,2米90的身高,几万公里的大平原和雄壮的H罩杯。我多么希望,旁边以异样目光看着我们的同事,仅仅是西伯利亚大草原上一只又一只笨重的企鹅,我知道我知道,那里没有企鹅。

虽然我觉得一般情况下,文学评论者跟在作家的屁股跟傻蛋没多大区别,但那天之后,我们经常坐在休息室里聊天,明亮的玻璃外面就是另一幢楼的楼顶,楼顶上有一座小小的凉亭,凉亭一直空着,我感到人们都是长着猪脑袋,让看上去这么舒服的凉亭白白在楼顶空着。

后来我们又发现,我们回家的公交车可以坐同一辆,于是我们在公交车站雄辩。在车上,很多情况下继续辩论,引得乘客侧目,很少情况下,我把眼镜挂在领口上睡着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觉得把太阳镜挂在领口的姑娘都不是好姑娘,虽然看上去感觉不错,如果不是领口太低令人不敢逼视的话。

在后来,我就发现张晓波这个人深深沉浸在故纸堆里,这让我有点失望,我觉得嗓门这样宏大的人,应该穿一双翻毛皮鞋,拎着酒瓶,在街上逛来逛去,看到谁不爽就踹他一脚,口渴时就一定要把头高高地仰起,那样剪影会显得很好看,张大嘴巴,抖动酒瓶一阵乱灌,让大部分酒液顺着腮帮子滚到脖子里去。

事实上,张晓波喝个一瓶啤酒脸就红了,并且看上去显得沉闷,哎呀可能有大智慧的人都是这样的,哈哈。

事实上我想说的是,张晓波是个大嗓门,大嗓门没什么了不起的。

2006.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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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智正

孙智正

753篇文章 6年前更新

浙江嵊州市人,打字家,写小说、句群、字行,著有长篇《青少年》、《我们去干点什么吧》、句群辑《句群和字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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