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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们换衣服换鞋准备去打篮球,我想起几天前把新买的回力鞋洗了晾在窗台上,我想这下糟了,肯定没了,我到窗台上一看,果然没了,我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一双回力鞋,他们说没有。我只好换了短裤,穿着平时就穿在脚上的运动鞋去,一起去的大概有十几个人,王力说,我们又没有球怎么打?我说,可以跟别人一起打。经过楼道传达室时,我找到那个矮矮的老头告诉他我的鞋被偷了,这个人姓赵,他说,你的鞋怎么会被偷的。我说,我洗了放在窗台上就被偷了。他说,谁叫你放在窗台上,放在窗台上就是叫人偷嘛,很多扫地的捡垃圾的看见就拿,你要放在寝室里阴晾,寝室也不安全,你们出去门都要锁好。
我们走出楼,我说,寝室也不安全,那要这些老头有什么用。丁世伟说,这些老头就算看到小偷又有什么用,跑也跑不动,打也打不过。时奇说,这些老头就是在这里等死的嘛。我们到篮球场找了个空一点的场地,有两个人在打,看见我们一帮人过来走掉了,他们有两个球,丁世伟问他们借了一个,我们打全场,手掌分阴阳分成两队,三个寝室的男生来了一半,每队七八个人开始打,这里面几乎没有一个人会打球,一个个大呼小叫球乱扔,捡球的时间很多,只有那孔繁六似乎以前碰过篮球,但他太矮,又不喜欢传球,棍棍身材很好,但传给他球没有一个能接住的,我算是里面打得最多的。打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路上的人多起来,看来快到中午下课了,太阳越来越热,我嘴里的唾沫开始发粘,我们回寝室洗澡吃饭睡午觉,到傍晚又去打了一次,这次人换了些,完全没打过球的人几乎没来,来了四五个会打的,但都不算特别好,一个是草婴,一个是冯钞,一个是陶华,就是那个胖胖的胖得不难看的副班长。
我们打到天黑下来才回去,腿有点弹,食堂大师傅马上要下班了,我去把饭打来放在寝室里,先去浴室间洗澡,草婴也在洗,光着屁股,我也把裤子脱了,草婴的球可能是我们几个打得最好的,运球不错,不过速度慢。我说,你球打得不错。他笑了,说,以前我是我们学校校队后卫。我惊奇地说,哦。他笑着说,你也打得不错。我说,我高中打得很好,正在学。他说,那也算不错了。说完这些话,我们就顾着洗澡,洗完澡,我回到寝室吃饭,没有忘记去老头那里买了一块钱一瓶的可乐,不押瓶,喝完把瓶子还给他们。
我在吃时,宋安群在自己的抽屉板上写毛笔字,他买了一大刀草纸一样的纸,捏着支很细的毛笔在那里写。其他人在打牌。饭还没吃完,寝室门口来了两个人往里张望,他们看见我就走过来,问我早上是不是在打篮球,我说是啊。他说,我是白立平,大二的,系篮球队的队长,我寝室有个同学看见你们大一早上在打篮球,看见你打得很好,我们特别来找,加入我们系队,以后一起训练。我说,不是吧,不是我吧,我打得不好。他说,应该就是你,瘦瘦的戴眼镜,你们大一还有没有像你这么瘦的。我说,我不知道。他说,就是你了,你说你打不打篮球。我说,打啊,今天打了两场。他说,那就是你,我叫白立平,有什么事情你来找我,我在12幢221,下次我们系队训练,我来找你。说完他两个人走了。
我继续吃饭,过了会儿,草婴来了,宋安群还在写字,草婴说,呦在写字啊。走过去,他们两寒暄了几句,草婴也坐下来写了几个字,宋安群在旁边看。草婴说,好久不写了,手抖得不行。宋安群矜持地笑着说,我还好。草婴写完字,看了会他们打牌出去了。我也看他们打牌,头发在蒸发水分,头凉凉的很舒服。打到十来点,他们不打了,洗澡的洗澡,翻书的翻书,我也找了本书看,一本《逻辑学概论》,翻了几页,我很期待这门课。过了会儿,我闻到寝室立弥漫的无聊气味,我说,吃夜宵去吧。大家群起响应。我们到美食街,这次点了几个菜,要了几瓶酒,我两三个小时前刚吃了晚饭,其实不怎么想吃,不过我喝了点酒,觉得蛮舒服。
今天很热,十一点熄灯后没电了,风扇没了,我热得睡不着,再床上翻面烙着,我听到宋安群叽哩嘎啦咬牙的声音,一嘴钢牙咬了一两个小时都没咬碎,我起来拿毛巾到盥洗室打湿了,盖在胸腹上,一面干了迷迷糊糊换一面,两面干了,再去盥洗室浸湿,每次进寝室时,都重新闻到鞋臭听到宋安群磨牙。这样到早上,我几乎无法醒过来。刘青松问我,昨晚你梦游吗?我说,没有啊,我怎么会梦游。他笑着说,我不断地看到你爬起来出去爬起来出去。我说,那是我太热了,弄湿毛巾盖身上,我真佩服你们都能睡着。他说,那你昨晚说梦话了。他说,你说一二三四,一二三四。我说,呵呵,不可能吧。
我和丁世伟刘青松时奇去食堂时,谢文已经吃好饭回来了,第一课是英语课,在昨天开会的教室里,接连上三堂,一个戴深度近视眼的驼背老头教,等我进去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在了,老头要求我们按学号就座,这样我不得不劳动四五个同学站起来,让我坐到最角落的36号座位上。这课上到一半时,我发现这老头其实不老,他应该不会到五十(3.23),但是他没有刮胡子,穿着灰色的衬衣,神情像所有书呆子那样死板,他把课文读了一遍,叫我们一个人翻译一句,按照学号一个个轮下来,课文翻好了,回答课文后面的问题,三堂课这么过去了,我在记同学的名字。教室外面有个小阳台,课间,有些人去上厕所,有些人坐在位子上,有些人到走廊上,有些人就呆在阳台上,我呆在阳台上,栏杆到腰这里,底下是一条路,对面是一排平房,复印店,浙大书店,邮局,邮局门口有个邮筒,这房子背面墙上挂着很多邮箱,我们班的邮箱就在其中一个,再过去那幢白楼就是中文系的系楼,它跟学校里的大部分红墙灰瓦的建筑不一样,那些大部分应该是五六十年代建好的,只有这幢楼、还有教学主楼、还有邵逸夫电教馆,还有图书馆,还有食堂是新的,大概是最近十年建的,路边的梧桐看上去也有点年头了,我喜欢这些梧桐。我担心这个阳台站太多人,会塌掉。
下午在主楼上外国教育史,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姓何,长得比较干净,他讲苏格拉底产婆术什么,我做了笔记,在书上划了好多道道。他还说苏格拉底长得很难看,有人嘲笑他,眼睛上翻鼻孔朝天嘴巴太大,苏格拉底说,眼睛上翻可以看天上的事情,鼻孔朝天可以呼吸新鲜的空气,至于嘴巴大,他说,这个解释就不方便在课堂上讲了。大家笑了,我也笑了,很想知道苏格拉底说的是什么,不会是说适合口交吧,但想想最多是说亲吻,那这有什么不可说或者可笑的呢。这个教室比早上的教室好多了,整洁明亮,桌椅很新,看上去材质不错,往桌面上哈口气就会蒙上层雾水,用手指在上面写一两个笔画圆润的字,主楼的地板贴着光洁的瓷砖,走廊的围着一圈木扶手,我喜欢课间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我发现主楼有两座门,一座朝西,朝着图书馆,一头朝头,朝着篮球馆,中午我是从东门进来的。
篮球场就在窗户外面,在十字路口的对面,我坐在窗户里面,可以听到蓬蓬的拍球的声音,还有叫喊声,外面有一株枝条很细的植物,第三堂课时,旁边的风起了,树枝轻轻地敲着窗户。我还在记笔记,不过我有点厌了,女生们都坐在前面几排,看上去她们在认真听讲,课堂里的笑声都是她们发出来的,男生坐在最后几排,大都看上去无所事事。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男生基本上分成三个区域坐着,两个专业的人在一起上课,我看见杨格坐在那里,穿着件格子衬衣。风扇缓缓刮着,不能开太大,四只风扇的声音会盖过讲课的声音,上课后,我们夹着课本以寝室为单位回寝室,走到体育馆前面的那两个小花园时,有的人选择回寝室,有的人选择去食堂。我不喜欢带着书去食堂,他们也基本上回来了,开始打牌,打到五六点钟,叫不打的人替他们买一下饭,刘青松一下能捧回三碗饭来,我给丁世伟带过饭,没给别人带过。到十点,我们去吃夜宵,吃完夜宵差不多就快熄灯了,第二天开始。
第二天上法律基础课,在开新生大会的对面教室,和体育系的人一起上,整个大教室里坐满了人,大概有一两百个人,体育系的白痴喜欢讲话,弄得教室里嗡嗡的,上课的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姑娘,皮肤白白的,还有点婴儿肥,短发,喜欢在讲课不时地把腮边的头发撩到脑后去,即使没有头发垂下来。我和一个一头头发渣子的人坐在一起,他穿着一件八十年代的运动装,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球鞋,他说他也是我们班的。我说,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他说,我没住校。接着他说,这个小姑娘的课我去年就上过了,讲的东西都一样,我笔记都还在,我都不用听,她下句要讲什么我都知道。她姓宁,宁老师现在在台上嗔怒了,她说,你们这些体育系人怎么这么吵哪,就算不想听,自己拿本书在底下看啊,不要说话,你们这么多人说话,发出这么大声音叫我怎么讲课!她这样一说,教室里安静了点,过了会儿又开始闹盈盈的,她好像没有听到,课间,好些人走掉了,她说,下次她到下课时才点名,三次点到没在的,考试不用考了,直接不及格。头发渣子说,她瞎说,去年她就这么说。他叫李艺。我发现他普通话很标准。
我看到前面一排斜对面隔着一条过道的位子上,坐着一个女孩子,看上去很干净,我看见她穿着一双高帮运动鞋,在这样的天穿高帮运动鞋感觉很特别。我想坐到她后面去,问她叫什么名字,现在大家都在互相熟悉,我这样去问应该不算唐突,我想她也会告诉我的。课间,我请李艺站起来,我从他身前走过,走到了这个女生旁边,我看了一眼她的笔记本,没看清名字,我继续往前走,把过道走穿,一直走到教室外面,等上课铃响了走回了,我看了她一眼,她的头发刚好长到肩膀,我请李艺站起来,从他身前走过,坐下来。
下午体育课,我没想到体育课男生女生分开上,说句心里话,我希望大家一起上。我们在那个寸草不生的操场上集合,先依长落矮排好队,然后报数,体育委员一个瘦小的还有点驼背的人,我知道他在131,我自我介绍说叫林波,说话看上去很不自信,体育老师中等身材,国字脸,他自我介绍了番,说这堂课让我们踢足球,顺便可以让我们熟悉下。
大家分了组,好多人说让我去守门,因为我打篮球还行。我说,我不会守,我不懂规则。林波看上去很想踢球的样子,他跟我说,规则很简单的,别人踢来的球你把它接住或挡下来就可以了,自己人踢给你的球,你不能手接,手接就是手接,用脚,踢回给后卫就可以了。我明白了。


6.
棍棍守另外一个门。那个球在操场上滚,他们跟着这个球跑,跑得操场上浮起依一片黄尘,体育老师在跟着他们跑,大部分时候,他们在中场纠缠不清,偶尔有到眼前的,往往一脚踢飞,过了不知多久,大概十来分钟,有个人带着一个球跑过来了,把其他的人甩在身后,他快冲到我眼前,我只好迎上去,他踢球,那球正好撞到我膝盖上,飞到场外去,这个人停止奔跑,双手抱头做了个懊丧的动作,这个人可能叫程工。林波跑过来跟我说,好好,单刀被你破了,好。我说,呵呵。
过了会儿,林波又跑过来了,远远一脚,那球飞过来,我本能地用双手一挡,手掌震麻了,那球掉到陶华脚下,他一个大脚开到前场,基本上他就站在一个地方不动,等球到他脚下,没球的时候,他就扯着他的大喉咙喊,孔繁六有点会踢,我看他大概只有1米6高,按理说应该很灵活,但他踢得不怎么样,又不肯传球,陶华在骂他,他就回骂,骂得比陶华理直气壮。棍棍基本上站在那里没什么事。
程工再次跑过来飞起一脚,那球直愣愣地过来,我没有用手挡,用脚去踢,没踢到,球进了。程工往空中一跃,手臂一振,像球星一样做了个庆祝动作。时奇是他们那拨的,很高兴地叫。林波跑过来问我,怎么不接球啊。我说,他的球太重了,手疼。林波愣了下说,是,下次我们组织班队时给你买双手套。我说,呵呵,你买来给别人用,我不会当守门员。
大概踢了四五十分钟,一节课应该已经下课,他们都不太跑得动了,体育老师吹哨,打了个手势示意停止比赛,大家休息下,过了会儿,他集合大家总结道:你们的体力很好,但技术方面还可以再讲究点,平时下课后都可以来踢,提高提高。林波问他,我们寝室楼旁边的那个操场可不可以踢,我们什么时候去那个操场上课。体育老师说,那个操场平时体育系训练用,每年运动会时用用。好几个人很失望地噢了声。体育老师说,刚才有个同学踢得很好,他的水平完全可以去体育专门踢球。大家看向程工。程工开心地笑道,跟体育系的人没法踢,他们体力太好,个个跑不死。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踢球的踢球,我们打球的到篮球场打球,篮球场上有好多人在上课,不过还有好几块空着。我看到我们班女生在那个角落里排队站着,一个女老师站在队前,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们几个人半场三打三,丁世伟也来了。看他的样子好像第一次碰篮球,经常拿着球跑,他跑得很猛,我们停下来大声告诉他带球了,他在很猛的跑动中猛一下停住,看他的脸色好像在生自己的气。
我们一直打到下课,晚上吃完饭,他们打牌,我和丁世伟下象棋,他下棋跟打球一样很猛,如果能挡住他第一轮进攻,偷他颗马或者车,一般就可以赢了,不过我常常没有挡住。我们正在下棋的时候,张正来了,还有一个方下巴的女生,她叫邹虹,我应该没记错这个名字,文艺委员。她们两个笑得很灿烂,张正在开着的门上敲了敲说,进来方便吗,不打扰大家休息吧。邹虹说,你们在玩啊。
是啊,我们在玩。她们俩站在牌局后面看了会儿,张正在说,你们打牌谁赢啊,谁打得好啊。过了会儿,她转到我们这桌说,你们在走棋啊,我是一点都看不懂,棋子上面几个字还算认识。正在打牌的宋安群说,那那颗字怎么念。张正笑着说,哪颗啊?宋安群捏着牌站起来,指着车说,这颗。张正说,车啊,读过小学的人都知道。宋安群一阵狂笑,说,这个念车啊,这个念车啊。张正说,是车啊,那念什么,你别笑啊,那念什么嘛?宋安群说,笑ju啊。张正说,念ju,怎么念ju呢,噢,象棋里这个念ju,呵呵,我都不知道。邹虹在旁边笑。
她们站了会儿,没人请他们坐下来或主动和她们说两句话。张正跟丁世伟说,丁世伟126你是寝室长噢,你们寝室要准备个节目,礼拜六有迎新晚会,每个寝室都要准备节目。丁世伟说,我没有节目啊。他一边说一边和我下棋。邹虹笑着说,哈哈,不一定要你自己的节目啊,你可以组织寝室里的其他同学。丁世伟说,为什么要我组织。邹虹眨着两只大眼睛说,你是寝室长嘛。同时张正也说,你是寝室长啊。又一次我发现,张正说话声音很响。
丁世伟叫:你们谁会唱歌谁会跳舞啊,报名报名。宋安群叫,我们不会唱歌我们不会跳舞。谢文说,我们只会打牌啦。他们发出一阵哄笑。张正说,你们一定要组织一个节目,每个寝室都要准备。丁世伟说,你们寝室准备好了?什么节目。张正说,我们准备好了啊,现在保密,到时你们就看到了。丁世伟说,那我们寝室没有节目,你们准备好就行了。张正说,那不行,每个寝室都要准备,你们寝室就交给你了,不准备的话,到时你就上台唱个歌吧!邹虹一直在旁边笑,现在她说,哎丁世伟,你不一定要现在就准备的啊,还有好几天呢,你发掘一下说不定你们这里有好多好节目呢。
说完,她们走了,看样子是去到129、131游说,丁世伟变得很忧愁,过了会儿,她们从那两个寝室回来了,经过我们寝室时,朝我们满脸笑容地挥了挥手,我情不自禁地朝她们挥了下手。(3.24)丁世伟有点没有心思走棋,他问大家谁有节目。大家都没有理他,到差不多时间,我们又去美食街吃夜宵,是我说的,我说吃夜宵去啊吃夜宵去啊。大家都站起来准备去,谢文开抽屉拿钱吧,他把钥匙插进锁孔,拔出来又插进去,拔出来又插进去,我们几乎都注意到他这个动作,他笑着说,要么去表演这个节目。时奇说,哈哈,你这个淫棍,你太淫了。
美食街的服务员已经认识我们了,她这么问我们,今天吃点什么啊?她穿着红色的制服,是的,她们每晚都穿红色的制服,我应该已经看见过她们每一个人。时奇觉得她们都很难看,我同意,其他人也表示同意。谢文说,食堂里有个舀菜的女的挺好看,你们看到了吗?时奇说,是不是经常在5窗口的那个,皮肤挺白,嘴总是涂得红红的那个。谢文说,不知道你说的哪个,可能就是那个。时奇说,这个我和杨吉都发现了,杨吉叫她豆腐西施。他笑道:哈哈。杨吉是129的一个同学,我还没有跟他打过交道,也没有注意过这个人。停了一下,大概停了咽一口唾沫的一下,时奇说,我觉得豆腐西施不怎么样,宁洁我喜欢死她了,拿着个小拳头举啊举的。我说,宁洁是谁?宋安群说,就是上我们法律基础的那个。我说,噢~。我没注意到时奇说的这个细节。我说,宁洁也不算好看吧。时奇说,是,她是很丑,但她太可爱了,生气时腮帮子一鼓一鼓。宋安群笑道:你想搞师生恋啊你时奇。时奇说,怎么,不准搞啊。谢文一阵淫笑,说,就看你搞不搞得上。时奇说,我搞不上?!我搞死她我。大家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天早上,我们上的是逻辑课,教室就在昨天上外国教育史的地方,老师是一个矮矮的没有脖子的人,他看上去大概三十岁,但我猜他的实际年龄在三十五岁以上。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我带着笔记本,这次上课只有我们专业的,教室也基本上坐满了,开始上课之前,我看到李红靓很活波的样子,和周围的女同学说话,蔡青比较沉默的样子,这次她们一个穿着绿颜色的裙子,一个穿着白T恤,我发现蔡青其实不漂亮,至于其他的女同学,看上去不难看的有三五个。上课之后,我就看着逻辑老师,他说,逻辑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从某种意义上说,二加二等于四是错的,雪是黑色的是对的。我想,这真的很奇妙啊。但是接着他说,这些更多是写语言逻辑上的问题,我主要要教授教授给你们的是数理逻辑方面的问题,现在,国际哲学的趋势的主流是语言哲学,数理逻辑就是用数学的语言表达逻辑,用最纯粹的语言用全世界都可以理解的语言来阐述逻辑问题。
我等着他往下说,他没有再说雪是黑的这样的问题,在黑板上写下一串串符号,我感到这门课变成了数学课,马上感到很悃,我还听说,明年我们还要修一门高等数学,电脑课也要等到明年。我看到有个穿黑T恤的女同学,看上去感觉不错,以前一直没发现,但我不喜欢她厚厚的嘴唇,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早上三节逻辑课后,下午上人体解剖学,我不知道为什么要上这样的课,不会真的要解剖尸体吧,教室在生物学院,我们从学校后门出去,穿过马路,往西走了一两百米,到了生物学院,我第一次到这个副校区,里面的房子也很旧,跟主校区的那些五六十年代的房子一个风格,墙灰灰的看上去很旧,让我想到里面的办公室里是不是有白头发的老师在做学问。
教室南北走向,竖形,门窗开在南墙,北墙是黑板,桌椅很旧,我们一个挨一个把所有位子都坐满了,不过女生仍旧坐在前面几排,后面是男生,有些人已经不带笔记本,在自己看小说了,我带这笔记本,每本笔记本封面上写着各门课程的名字。上课的是一个至少六十岁的老人,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退休,当然他的面色还很红润,他让我们把课本放到第一页,然后他开始读课文,有些词句他觉得比较重要,会在黑板上重新吵一遍,读完这一页后,他说,同学们现在翻页,我们翻页,他除了翻课本之外,还翻另外一本摆在课本旁边的厚本子,那应该是备课笔记,每次他翻课本一页也会翻笔记一页,一堂课下来,黑板写好了,我也抄了一页笔记。
第二堂课开始的时候,有一个念头冒了出来,等他第二次转身写黑板时,我拿着课本、笔记本和笔小心翼翼地打开教师门,门太旧了,发出吱吱的声音,好多同学回头看我,我看到时奇吃惊地笑嘻嘻地看着我,老师没有回头,仍旧在写黑板,一边写一边读出他正在写的字,我走出教室,把门掩上。路那边空着好几个篮球场,下次如果人太多就到这里打,篮球场南边还有四个平列的网球场,中间用铁丝网隔着,有空的话,我也学学网球,现在场上有两个人在打,看年纪可能是研究生或者青年教师,打球的姿势很好看。
我回到寝室发现没带钥匙,老头要我登记了名字后给我一大串钥匙,钥匙孔旁边贴着橡皮胶,上面写着房间号,我找了半天,几乎想踢门进去算了,最后我找到了打开门,要是我把这一大串钥匙也锁寝室里,那只好等他们回来了。我把钥匙还给老头,又问他们买了瓶可乐,我坐在床上喝完汽水,我没事干,但觉得很轻松。
我到大家的床上找书看,宋安群床头有一本《挪威的森林》,看上去很新,看来是刚买的,我喜欢它的开头,完全看进去了,一直看到七八十页,我失去了对这本书的兴趣,我不能接受里面两个女人对性那么直接的态度,那些性描写也不能带来快感,但是我还是看着,说不定这是本好书呢,宋安群都买来了,但我以前都没有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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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智正

孙智正

753篇文章 6年前更新

浙江嵊州市人,打字家,写小说、句群、字行,著有长篇《青少年》、《我们去干点什么吧》、句群辑《句群和字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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