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我静待在你消失的周围

为什么一个句子会突然冒到脑子里，念叨两遍，担心忘记，记在手机里，为什么舍不得不记得，汽车经过花都，然后是12号军事基地，这条路，有草，有河，草的四周是草，五月的好天气里，窗户外面青葱、且蓝，且明亮，汽车往前行进，始终在缓缓的微微鼓起的空气里，它有目的地，它有地方去，一个垂死的人被惊醒，一个醒来的人就像从垂死或死亡中惊醒，小死，微微死，一个黄色的女人带着比她小十岁的男人上车，带着奶色的宽边墨镜，黄头发，她像一个小女孩，娇俏地坐下，抱腿，她的皱纹，她脚背上的青筋，一切令人无语，她下车，隔壁的老太太说，染个什么毛，底下还不是黑的。她染着金黄的头发，她和男友走远，也许，他们同岁，在某个年龄，女人像男人的妈。

一个看《中国陶瓷》的女人，披着轻软的黑色外衣，轻软的丝线织的，她们织她们织，姿态悠闲得像在阳台上，的躺椅里，卧室里，卧室里的被窝里，她瘦，白，颦眉，懒洋洋，恹恹的，看几页，瞄瞄外面，摸摸头发，摸摸脸，下车，忧郁地迎风去。

一个平头的男子就在我的眼前，头顶一块凸斑，接近圆，长着软弱的白毛。

老太太说，那河边，有了栅栏，老头老太太在那里下象棋打牌，比住流浪汉和乞丐好。

她可以死了。今天晚上，立刻马上。

而远处，抬头，依然是凌空架设的桥梁，汽车，飞艇和降落的柳絮（杨花）、尘埃。无言以对郁郁以终。

2010.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