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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报道
中午,在黏湿的空气里乘车前行,稀释了的,那车,坐位稀疏,坐椅符合屁股的形状,开着空调,像一截冷空气在热汤里推进,像一截世外桃源,像一颗胶囊在血管里推行,透过车窗斜视出去,行道树近大远小地栉比着,随着汽车的前行,一棵棵疏朗开来,包裹着鳞次的树皮,像康定斯基说的那样,是的,先是昨晚我在公车站看《康定斯基回忆录》,看到他说树有两层皮,他是这么说的,第一层是什么颜色,第二层又是什么颜色,我忘了,剥了皮,树芯是清洁光白的,译者用了另外一个四个字的词,我还是忘了,当时觉得可以用得更准确,我咂摸了一下两个字的差别,对于世界的丰沛,字眼还是太单调、概括了,接着,在过太阳宫桥下那个其实也没有那么大角度的凹坡时,汽车轩轾,我坐在车尾最后一排,差点被活活抛起来,那时,我正看到鳞次栉比这个词还是说看到鳞次的屋顶这个短语(我自己引申联想的?),我不禁想起车外不断从眼前拉过的树,它们从远到近、从大到小栉比着,它们的树皮鳞次着,而它们的树芯,我很熟悉,我剥过,皲裂的老鳞里面,树芯洁白、光滑、湿润,有一层薄薄的不让人恶心的黏水,小时候,曾经把树枝从树上拉扯下来,把树皮拉扯掉,有点像剥一根特别细长、焦黑和皮紧的香蕉,现在,我乘着车到有点远的书店里去,来回一个半小时有点挤,我在空调开足、静谧的地下一层,看见那么多美书,那本莫奈的画册,我非常想有,在无所事事没有牵挂的状态下坐在阳台上翻翻,我有一个阳台,还不够大,还没有一把符合形状的躺椅,也没有无所事事没有牵挂,也没有画册,我买了另外一本书赶回来,在车上,我一字一句一板一眼地逐行看着,我知道,自己对一本书的兴趣不会保持太长,看看封面、封底、目录、版权页,开头中腹结尾,清风乱翻书般、自制纸面动画片一般、电风扇般翻动一下书页,看看最初几页,熟悉了一本书的气质,差不多就完了,当我下得车来,倒提着书急赶,等了红灯后走到一排绿树下面,我的心里突然出现“一心思的鸿鹄为什么还不至”这个句子,是因为早上在看《孟子译注》吗,于是,可能是为了作题目吧,为了表达清楚一点,也可能打字时心境和身边的境界变了,写成了标题的两句,以上就是这个句群的由来。2010.8.13
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