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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人的脑子没思考力,也没逻辑,有学问的你别理我,我也没时间理你。
昨天傍晚,可能科幻电影看多了,老觉得周围灰蒙蒙空气里的高楼很科幻,面前走来走去的内裤、纸巾、牙签、咸鱼们很科幻。我站在一个十字路口,离七点钟还有43分钟,有点憋尿,我在听一个人唱歌,他就坐在一台音箱上面,弹吉他,吉他盒里扔着十几张一元纸币,也有五元的,不多,五角的也不多,他唱了《恋曲1990》、《蓝莲花》、周杰伦的某首歌,《光辉岁月》, 唱得不错,唱谁像谁,也像自己,但高音好像有些困难,《光辉岁月》堪堪唱完,突然出现两个警察,他俩应该是从我面前经过,但一定也没注意到,好像用瞬间转移大法或时空门突然出现的,一个中年警察一个青年,都板着脸,唱歌的人开始收拾东西,中年警察把手搭在腰带上,那个大肚子哟,他说着什么,青年警察一言不发,默默学习中。唱歌的人收拾了吉他、音箱、歌谱架,骑着辆破得要死的可以一脚踢散的电动车走了,朝警察们笑笑。2个傻逼警察一个神情都没有。
今天早上,下着黏糊糊的雨,我往地铁站走,又想起了这2个人,两张脸历历在目,和唱歌的人。
如果这两个警察很正常,不另类,他们一定打心底瞧不起这个唱歌的。这是人类社会一直以来的规则,注重在社会体系里的位置,崇尚权力、金钱和暴力。
从小听周围的大人聊天,他们的主题永远是,谁谁谁做生意发财了,谁当科长了,谁进法院了,谁家孩子考上了大学,他们议论从来没见过的县长、市长,更议论毛泽东、邓小平、十大元帅,有时还会讲到列宁、斯大林,讲到曹操、刘备,要么议论周围村镇的痞子,比如那个杀了全家的人,那个去砖厂抢砖造房子的人,说起来都津津乐道,要抹嘴唇上的唾沫的。
若谁说起哪个好人,就说他人虽不错,但是是笨人,滥好人。
坏人得到尊敬,好人被怜悯或嫌弃。
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鬼不欺。我看要把后三字去掉,人恶人怕,人善人欺,这就是真理了。
人很贱。
很愚蠢,不值得拯救。
也没有谁能拯救。
人类是处于多么初级的阶段啊。暴力、屠杀、欺压、虚伪、贫穷。
宗教他们承受不起,因为太神性了,宗教是人创造的,最终也沦为人世的政治。
而人世的政治又多么不完美,没有政治家,只有屠夫、小人和权术。那些学历史的、学军事的,拥有无比琐碎的知识,但缺乏常识,没有见识,崇拜唐宗宋祖,崇拜他们的伟大领袖。
没有一个人是不可或缺的,没有谁死了就是社会停转之日。只有在集权统治下,极权制度下,一个人才会显得那么重要。
某个人越显得重要,一个社会越显得有问题。
从古代到现代,我相信一个人叫别人去死叫一批人去死叫一国人去死的权力,一个人占有另一个人的权利,总体趋势上倾向削弱。
但一定还有人在向往、歌颂、拥有着这种权力。
为什么人不能和平、谦卑一点。人能算得了什么?
知道人的弱小和短暂,并不推出虚无和堕落,也并不推出向往来生和天堂。为什么不清醒地面对弱小和短暂,人死一切皆空,但仍愿直面这弱小和短暂,不需要虚幻的助力,我可以承担人的命定的缺陷和结局,这只会让人活得和平、谦卑和克制。
所以我是个反政治者,也是个反宗教者。
拿基督教举例,《圣经》里充满了杀兄、乱伦、屠城、灭族等等,一副人类原始生活和文明初期的图景,有人说,那是你只看见这些,但问题是,如果这些不存在,我又怎么能看见?相信一本书是上帝写的,这真的足够荒诞。宗教引起极为变态的纷争和杀戮,如十字军东征等等,有一个基督徒告诉我,这跟现在的基督徒无关,也跟基督信仰无关。这把问题都归结到了人身上,或把问题玄学化到无法讨论,打个不恰当的类比,就像有人相信黑奴和纳粹不是坏东西,只不过人不对,执行错了。
我相信上帝不存在,我能提出的理由都是“科学”上的,就像你能提出上帝存在的理由都是“宗教”上的,这是两个不同的体系,如鸡同鸭讲。如果科学和宗教是两个独立的解释世界的语言体系,我当然认同科学。
我一点也不需要宗教感动。也不需要救赎,因为救赎不存在,审判也吓不倒我,地狱吓唬小孩子的。
政治和宗教的问题是它的唯一准确性,排他,强烈的情绪。另一方面是,他们的理想太完美,手段太现实。很不理性,很不实事求是。
我想一定有一种逼近完美的极限理论,构建一个终极社会,就像科学上的相对真理,经典力学,相对论,量子理论,一步步推翻,扩大,深入,接近,但永远也到达不了。
有一个人好端端地在我眼前受苦、受难、哭泣、死去,我会很难过,但如果整个地球一起毁灭,人类灭亡,这反而显得不像一场悲剧,当然我不反对地球好好地存在下去,人类越活越好。只不过地球毁灭人类消失,作为一个化学奇迹有点可惜,但对于整个宇宙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就像一颗灰尘上的寄生菌,何况,宇宙没有思想和情绪,它不知道可惜是什么。
200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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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智正

孙智正

753篇文章 6年前更新

浙江嵊州市人,打字家,写小说、句群、字行,著有长篇《青少年》、《我们去干点什么吧》、句群辑《句群和字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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