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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约你谈谈天凉,多钱?今早挺凉,把一些堆放、挤压到一起,这样就充沛了,君参考的是装置里的垃圾压缩手腕,第一件,这些天另睡在小房间里,竹席硬得要死,床垫质量太好了,中间居然不下怠,没了软软的网兜感,睡得我腰疼,电视看到夜深,深到第二天开始了两小时,要睡下了,可是也不困,可是也没有说一定要两点睡下,那么三点睡下不行吗,那么一点睡下不行吗,差一小时究竟会对我人生产生什么影响我很想知道。等熄了灯,没料到有点怕黑,亮着灯怕明早妈妈说,怎么又忘关灯,嫌麻烦,就开着电视,静音,屏幕晃出些光,很快睡着,机器陪着你,在挺有“躲进成一统”范儿的小房间里睡着,今天早上,落着些星星点点雨,隔着窗玻璃看到了,汽车行进在啧啧作响的路面上,下车,雨点落手臂上很清晰,空气里看不见的灰尘撞满头满脑的反倒不察,走了几步,看见一个穿灰布连衣裙的姑娘,站一棵被雨濡得半潮的绿树下,举着手机拍树叶,那树叶在屏幕里肯定特青葱,是吧?昨天下午,我好整以暇地在一个槐树下坐下,那槐树啊,好大啊,大得像杜甫的古柏,我坐在半月形的石围条墩上,隔着相应的安全距离,还坐着一个人看报,一个人卖呆,我先看了封底和封面,翻开第一页,来了辆自行车,一个腌臜从车那里走过来,捏着张撕劈了的瓦楞纸,噼里啪啦一阵掸打,又来了一个泼才,两人密密挨挨并排坐下,两个屁股挤在那张纸上,很爱干净的样子,然后他们各自点上一根,呼出长长一口青烟,这时我翻完了目录,在看序,一个中年男子,拿着梢和把都长的竹筿帚,起啦起啦扫树下的槐树的落花和落叶,那竹条划过水泥地的声音啊,不那么好闻,花叶被他扫干净了,又有一些新的落了下来,有点烦人哪,故意调排人似的,我准备看第二篇序,实扎扎讲老江湖事典的,实扎扎的我喜欢,有些花叶落到了手臂上,触碰了下掉到地上,地上还不太多,那人还不会来扫,槐树叶子是枯黄的,花是淡黄的,嗯,树大,花和叶都小,我大概看了两行,看过了的那么多乌泱泱字啊,电话突然响起,接电话……我走过那个仰头拍树叶的姑娘,朝前走,一辆长途汽车前门大开,从门和窗透视进去,那些空荡荡架着白床垫的床架子,略微有点瘆人,四个赤裸着身子的男子,一个打坐在行李厢里,三个坐在各式小坐具上,打开的厢盖平架在头顶上挡雨,他们正在开始打牌,背对着我的那个,肩头文着一朵艳花,在闷热黏湿的天气里走了一遭,很容易热伤风的天气,回到楼里在阴凉的永不见阳光的洗手池洗手,想起那天,在永不见用光的走廊里,来了一车艳丽的桃子,一个男老人,拿起蟠桃般的一个,掰作两半,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的新妈妈刚刚走过去,男老人顺手给了她半个,她衔着这半个,腾出双手来舀解暑的红豆汤,被人看见了,略微不好意思地一笑。201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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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智正

孙智正

753篇文章 6年前更新

浙江嵊州市人,打字家,写小说、句群、字行,著有长篇《青少年》、《我们去干点什么吧》、句群辑《句群和字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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